电话拨通，秦眠眠的嗓音几乎要把顾唯的鼓膜给冲破。
“你还知道打电话啊?这都几天了?死哪儿去了!你这是头七回魂，让我给你烧纸吗?”
听着好友生龙活虎的吐槽声，顾唯才觉着自己的确是真实的活着。
顾唯吸了吸鼻子：“眠眠，你来看我嘛。”
“不去!”秦眠眠的记忆还不如条鱼，七秒都没有。
“在哪儿呢?等着啊，我马上飞过去!乖啊。”
“嗯，好呢。”
挂了电话，顾唯推着输液架回病房。
没发觉，身后，宋淮清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儿了。顾唯怎么会在医院?宋淮清是来医院复查的，顺便拿些药。
昨夜淋了雨，他和沈佳期都有些着凉。
盯着顾唯的背影，宋淮清迟疑了片刻，跟了上去。
病房里，护士在给顾唯换输液瓶。
顾唯笑着问她：“护士，你知不知道，昨天把我送来医院的人，长什么样啊?”
护士换好输液瓶，想了下。
“是个很斯文、英俊的人，临走的时候，交待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听这形容，和顾唯残存意识里的印象倒是吻合。她是遇上好人了，不但给她送来医院，还让她住单间。
顾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坐在了床前。
嗯……顾唯皱着眉睁开眼，看到了宋淮清。
昨晚才见过，但顾唯却有种他们已经一个世纪没见面的错觉。
因为从半年多前起，他们就很少见面了。
他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宋淮清患有先天性再生障碍性贫血，很多时间，都需要坐在轮椅上。
直到半年前，他进行了骨髓移植，去了瑞士休养……
本来是件喜事，顾唯以为苦尽甘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爱人的变心……
气氛僵持了几十秒，谁都没有说话。
宋淮清刚才在护士站问过了，顾唯是因为高烧休克进来的。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现在想想，昨晚她去找他时，脸色就不大好。
“怎么样?”宋淮清先打破了沉默。“还烧吗?”
顾唯脑子里一团乱，宋淮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想起了护士的话——救她的人，是个斯文英俊的人。
难道，是他。
不会吧?
这也太讽刺了。顾唯扯扯嘴角：“死不了。”
宋淮清蹙眉，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
“你这脾气，总是不能好好说话。佳期温柔和顺，跟她相处很轻松。以前我是你男朋友，但现在不是了，没有必要忍着你。”
忍。他用了这个字眼。
顾唯心口一滞，原来他们在一起的四年，他一直是在忍?是她委屈他了。
顾唯双手细微的颤抖，就这么瞪着他。
“宋淮清，我们交往四年，对你我至少是尽心尽力，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顾及一点点我的感受，劈腿的是你，你那个小三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宋淮清面色一沉：“成熟点，成年人的感情，哪有简单的对错?你就没有错?分手后我当你是朋友，我是为你好，你这脾气改改吧，为人处世，很吃亏。”
神特么朋友!
还她有错?受害者有罪论吗?因为她脾气不好，才逼得他劈腿?
顾唯深吸口气，“宋教授的新女友小三上位，自然是温柔可人。正如你所说，我们已经分手，我什么样，就不劳宋教授费心了。”
“……”
宋淮清被她堵的有几分难堪。索性起身：“话不投机。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顾唯不紧不慢、徐徐低笑。“慢走，不送。”
瞬时，笑容敛去。顾唯捶着胸口，里面堵得厉害。停了十几秒，顾唯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去护士站。
护士站，宋淮清正在和护士说话。
“vip2的顾唯，预交一下住院费。”
“好的，刷卡、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
“请。”
顾唯愣住，脚下似有千斤重，一步也走不动了。果然，是他。昨天宋淮清后来又追了出来?是他把她送进的医院。
捅刀子的是他，救她的也是他。
还真是，很能恶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