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正好盖过苏医生的声音，许成言划开接听键，对着苏医生开口，“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她没事，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说。”

许成言脚步匆忙，边说边往电梯口走。

不同于刚才，许成言对电话里的人说话多了几分温柔耐心，“可欣你别怕啊，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温半锦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晚上，苏医生主动提出值夜班，就是怕到时候温半锦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连个送水的人都没有。

睡觉时候的温半锦，眉头就是紧皱的，苏医生心疼眼前这个都快要变成破旧布娃娃的姑娘。

过了不久，温半锦喃喃开口，“水……水……”声音虚弱到都快埋没到空气里。

苏医生赶紧用棉签沾上水在她嘴边擦拭，嘴唇都已经干燥到起皮皲裂，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

许是尝到了甘甜，温半锦缓缓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再次让她猛然闭上，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一点点，等到完全适应后才完全睁开。

看着这张白如宣纸的脸终于出现了生机，苏医生才勉强露出点笑，“半锦你终于醒了。”

消毒水的气味又让她皱起眉，温半锦脑子疼得厉害，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睛转动看着苏医生，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已经又疼又干，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是不是还想喝水？”苏医生看着温半锦张着嘴不说话，知道她是嗓子不舒服。

温半锦眨眨眼睛表示赞同。

苏医生先是用棉签蘸水在她嘴唇擦拭几圈，然后才放上吸管递进温半锦嘴里。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温半锦眨巴了下眼睛，再次阖上眼，过了一会就睡了过去。

苏医生检查了一遍血压跟心跳频率，确定没事之后才放心离开。

翌日早上。

苏医生早早地过来查房，看到温半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苏医生一边检查身体情况，一边把药倒出来喂进她嘴里。

温半锦就像个机器人一般张开嘴吞下药，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昨天陆嘉来看过你，当时你在休息就走了。”苏医生拉开窗帘，让阳光进来。

听到陆嘉，温半锦眼睛动了动，眼睛看着窗外暖阳，一说话声带就觉得在撕裂，“他……不知道……我……”

苏医生开口，“我没有告诉他你是怎么住院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也猜到了。”

温半锦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神经还在扯着她的头皮，生疼。

“半锦，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你的癌细胞现在已经出现了明显地扩散现象，而且扩散速度比之前都要快，受刺激是导致的主要原因。”

温半锦阖上眼，阳光照在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可以看见，只是脸太过于苍白，血管都隐约看得出来。

可能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会面临这样的结果，温半锦没有说话，再次陷入沉睡。

许成言来到医院，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温半锦安静的睡颜。

由于睡眠太浅，再加上脑子本就痛，在许成言进来的那一刻就醒了，但是不想面对他就没有睁眼。

许成言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温半锦。

突然一个电话进来，许成言确定没有吵醒温半锦后才起身出去。

温半锦看着桌子上的粥，眼咕噜一转又看着天花板发呆，就像是个失去灵魂的破旧布娃娃。

接完电话的许成言走进病房就看到睁着眼发呆的温半锦，“醒了？要吃东西吗？”

温半锦转过头看着窗外，没有理他。

看到她这幅“傲慢清高”的态度，许成言就来气，眼里布满寒光，“温半锦我跟你说话你是听不见吗！还是你生个病把脑子丢了！”

“许成言你不是一直后悔跟我结婚，恨死我了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解脱。”温半锦说话声音很轻，嗓子还是沙哑的。

“你什么意思。”

“许成言，我们离婚吧，就明天，马上。”温半锦转过脸看着他，眼神里面不再满是许成言。

听到“离婚”两个字眼，心里想被莫名揪了一下，挺疼的，散发出来的戾气让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压抑得难受。

“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你，现在想离婚的也是你，你把我当什么！”

“许成言，我这是在让你解脱，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温半锦自动忽略许成言那要吃人的眼神，脸上表情平静得像一碗水。

“你有什么资格说离婚，你只能是可欣的移动血库，只能待在我身边，别想着跟你的初恋情人私奔！”

俯下身狠狠捏住温半锦的下巴，眸子像深渊，似要把她吞噬进去。

“许成言我这是在为你好，程可欣不想当情人，我不想当你老婆。”温半锦静静地看着许成言。

一瞬间，许成言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温半锦眼睛里面再无半点他的影子，以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已经找不到了。

站起身不再直视那双眼睛，冷冷地开口，“这是我的事情，可欣比你大度，从来就没有抱怨过没有跟我结婚这件事，倒是你天天像个深宫怨妇。”

比她大度？

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程可欣是个绿茶渣，就是许成言看不出来，到底是眼瞎成什么样啊，不过也是，要是许成言不眼瞎的话，估计程可欣这辈子就要当寡妇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在你眼里我就从来不是个好人。”

许成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温半锦，离婚不可能！私奔想都别想！”

说完，松开手。

温半锦咳嗽几声才缓过来，感觉脑子里面像是有无数只蛊在四处乱窜。

看到她这幅半死不活样，许成言心里就烦躁，直接摔门出去了。

输液管针头从手上掉了出来，血顺着手滴在地上，开出刺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