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北杨回到医院的时候，向暖的病房已经空了，来时裹的毛毯还在旁边的椅子上搭着，人却不见了。

顾北杨转身去值班室内询问，刚好护士长也在，从观察簿里抬头看了眼顾北杨，开口就是指责。

“你是三十二号病床的家属？你们这些做老公的都是怎么想的，烧成那个样子也不留个人守着，我去看的时候血都流进导管了。”

“她人呢？”顾北杨直奔重点，语气有些急躁。

“两个小时前就走了，你们也不上心……”护士长还想要教训这些不知道体恤女人的男人一番，顾北杨却直接转身出去了。

向暖是被他抱着出来的，没拿钥匙，家门肯定回不去，他先给门卫那边打了电话确认，果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她能去哪里？

顾北杨捏着手机想了会儿，开车往心里的目的地去。

而此时的向暖正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母亲和弟弟所在的医院。夜里风大，她就站在门口的一颗树下看着，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不时还有医院出去的救护车赶回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向暖也不知道，只是盯着医院的灯光看。

顾北杨到的时候，向暖正靠在树上，眼睛盯着医院大门口，他从后座拿过毛毯，走到向暖身后扔到她身上，只说了冰冷的两个字。

“回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向暖把身子立得笔直，把身上快要掉下去的毯子抓得紧了些，冷的麻木的身子有了一丝温暖。

街边的男女一前一后站着，长相很赏心悦目，衣着却都有点儿不合时宜，女人穿着睡衣，男人也是居家服。

“回去。”看她不动，顾北杨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她裸露的脚踝，语气已经沾染上了不耐烦。

没有说话，向暖转身绕过他往车边走去。

车里提前开了暖气，向暖一进来就顿感温暖，提问也逐渐恢复。

看到这个女人现在连自己都敢这么无视，顾北杨黑着脸上了车，一路挑着路况不太好的外城绕，将向暖颠的头晕脑胀。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向暖直奔自己的房间，她现在只想好好睡觉，结果半夜顾北杨又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面色沉的吓人，“点的粥有些冷了，我不想吃，你起来吃了。”

“顾北杨，顾总，我真的病了，您能暂时放过我吗？”被这样折腾，向暖也来了脾气，有气无力的反驳。

“快点，不然我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让你起来。”顾北杨不依不饶。

向暖忍住泛上心头的酸涩，只能认命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放着一碗粥。

摸了摸温度，确实有些冷了，她换了个碗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对着已经坐下的顾北杨开口，“等会儿好了后，你端出来吃吧。”

向暖说完又想走，顾北杨却从沙发上站起来，笔直的朝她走了过来，“我是让你吃，听不明白，现在去端出来吃了。记住，你没有不听话的资格，否则我立刻叫人停了你妈和你弟的治疗。”

鼻子有点儿酸，向暖咬牙转身，端出那碗热好的粥，用勺子舀着，委屈难受全都爆发了出来，一边流泪，一边咽着粥。

顾北杨在一边看着，眼神晦暗不明。

所幸喝完粥后，顾北杨没再对向暖做什么，两人各自睡各自的，向暖也难得能有一次好眠。

她起来的时候，顾北杨已经去了公司。

鼻子还堵着，想着喝点儿热水或许会好些，向暖起身走向厨房，结果却看见厨房一堆遭，锅里不知道是什么，黑成一片。

向暖深深蹙眉，昨晚还不是这个样子。

不可能是顾北杨起来做早餐吃，也必然也不可能是给自己做早饭的，那就只剩一个答案，他故意整她的。

她可以选择不收拾，可顾北杨回来看见肯定会生气。

深吸一口气，向暖挽起袖子开始清洁，暗想现在顾北杨现在折磨人的方式也太幼稚，他大概不知道，这些事根本抵不上他说的话伤人。

其实还真让向暖给猜着了，顾北杨起初是想给自己做份早餐，然后，顺便也让她吃一点，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厨艺。

顾北杨到了公司，听到助理汇报晚上的应酬都安排好了，掏出手机给向暖打电话。

此时向暖还在洗碗，冲了冲手擦干净，才跑到卧室去找手机。

“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又在瞎搞什么！”

“……”

顾北杨的语气很冒火，向暖更冒火，都是顾北杨瞎倒腾出来，才让她忙成这样，但她不敢说出来。

没听到向暖说话，顾北杨也没继续刁难，“晚上有个饭局，八点，你收拾收拾，我来接你。”

说完他就挂了，根本没给向暖拒绝的机会。

估计跟之前的宴会差不多吧，想让她出丑，向暖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去洗碗。

傍晚顾北杨准时回来，向暖换了衣服正在梳妆，他也没在意，打开衣柜便开始找衣服换。

套衬衫的时候，向暖刚好能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材。

似乎有所察觉，顾北杨转头看了一眼，见向暖正拿着粉刷往脸上画，皱了皱眉，转头继续穿起了衣服。

并没有心思精致打扮，向暖甚至比顾北杨结束的还要早，顾北杨看着她冷哼一下，直接打开房门离开。

到了酒店之后，向暖才反应过来，这正是徐秀宛之前带自己来的地方，也是她人生噩梦的开始。

顾北杨又想要干什么？

向暖内心惊疑不定，迈不动步伐。

察觉到她没跟上，顾北杨转头看她，“向暖，想想你妈和弟弟。”

这话果然有用，向暖咬咬牙，迈步进去，等看到里面的人之后，指甲已经快要被她给掐断了。

顾北杨果然不怀好意，里面的这些人竟然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向暖下意识想跑，却被顾北杨一手拉回来，拖到两个空位置上坐下。她的长相没那么容易让人忘掉，在座的人都记得，纷纷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