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月眉星眼，眉眼就和那儒生白袍一般疏落，施以烟笑吟吟的起身：“若是兄长肯提前一个月回来，也有玉兰做雪。”

他们关系好，加上有一年多没见，箬竹知道肯定有很多话说，便叫了人离开，又细心的将门关上。

施长生径直坐下，没有任何的生疏，甫一开口就是：“一年不见，你都要嫁人了。”

“成不成，两说。”

她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哥哥，表情依旧是那般的木然，对待一切都冷眼旁观。可就是这么冷漠的人，偏让人觉得暖，而若说施家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似乎就只有兄长了。

眼睛忍不住红了红，从绣篮里拿出一个香囊，青色底子，上面绣着一个凤凰，鸿前麟后，燕颔鸡喙，蛇颈鱼尾，鹳颡鸳腮，连那羽毛都绣的栩栩如生。

她羞涩的推到施长生面前：“这凤凰又称不死鸟，妹妹一是希望兄长能够身体健康长寿，二是希望兄长一飞冲天，扶摇直上九万里。三是兄长高洁，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正迎合了兄长的性格，妥帖的很。”

施长生严肃的面柔和了一些，接过直接系在腰上，目光掠过那苍白的面容时，一顿，嘱咐道：“你身体素来不好，下次万不能熬夜。”

施以烟抚了抚下眼圈，她生的白净，一旦有什么不适，全在脸上，便是粉底都遮不过去。

施长生瞧着自家妹妹憔悴的样子，冷清的声音像是清泉过石一般：“二公子与我乃是同窗好友，我来时特意嘱咐我送你一样东西。”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簪。

通体皆是和田白玉，不见一丝瑕疵，雕的花乃是一朵玉兰，光芒下，流光溢彩。

施以烟顿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自古正妻才送簪。

温润的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热，触感传入手中，暖了手心的冰凉，却暖不进心里。

施以烟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轻柔的美感，更多的是飘渺的气息，仿佛是氤氲的雾，干净透彻又隐晦不明。

“你不开心。”

“是没什么好开心的。”她将簪子推回，一字一句道：“劳烦兄长还给二公子，就说我受之有愧。”

施长生没动，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眼如点漆，深邃而不可窥探：“你不满意二公子？”

施以烟掩嘴，巧笑嫣然，眼中却无笑意：“兄长说笑了，无功不受禄，妹妹怎么敢接受这礼物呢？”

施长生了然，“收下吧，我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二公子随着邵伯父去提亲了。”

施以烟指尖一颤，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第一个目标，算是达成了。

出嫁的日子尚且有些紧迫，不过总归还是有点准备的时间的，聘礼一担担的抬入府中，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李氏作为主母，少不了为出嫁周旋，特意选了五个貌美如花的侍女作为陪嫁。

被送过来时，施以烟正在练字，沉稳的不像是要出嫁的姑娘，目光扫过这几个奴婢时，温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