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脚踏进鬼门关

月石

冰冷的气息包裹住了少女的身体,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唤醒了穆如月的神经。

穆如月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低垂的纱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里是……

就在穆如月心生疑惑的时候,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从身前传了过来。

“小姐,用力,快用力。”

“孩子已经快出来了,再使把劲!”

……

什么,生孩子?

她,穆如月——二十一世纪中医药文化继承者,虽已三十“高龄”,但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还未品尝到恋爱的滋味,

一下子大跃进到生娃过程了!

这节奏,让刚刚穿越过来的穆如月懵了。

然而来不及多想——

“啊——”

下身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几乎将穆如月重新推回了地狱。

意识出现了模糊,有好几次险些昏死过去,不过好在穆如月的适应能力比较强,心渐渐平静下来。

情况有些不太对。

稳婆的手明明可以辅助她更好地顺利用力,但很多时候起了相反作用,有几次胎儿的头明明都出来了,硬生生地又缩了回去。

“快,温水,温水!”

胎儿迟迟不下来,稳婆“焦急”地喊道。

这时候早有下人将准备好的温水递了过来。

稳婆用沾满鲜血的手拧了拧温水中的毛巾,开始擦拭穆如月的身体,温水的刺激下,可以让孕妇更好地用力。

低下头的时候,稳婆满是沟壑的脸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红花,麝香……

穆如月一下子辨识出了空气中的味道,那盆端来的温水,哪里是孕妇的保命水,分明是送命水。

在古代女子生孩子,为什么一脚踩在鬼门关上,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失血过多。

现在穆如月已经处在大出血的边缘,如果再用麝香、红花这种强烈活血的药物,绝无幸存的可能了。

老东西!

穆如月忍着痛,在四周摸索着,修长的指甲扣住了身下的席子扯出了一个竹篾。

“小姐,您怎么坐起来了……”身旁打下手的丫鬟看到穆如月坐了起来,吓了一跳。

老稳婆闻言不由抬起头,一脸诧异,不够眸底深处不由划过了一抹阴沉之意。

本应该刚才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不过没关系,这剂猛药下去,大小姐再硬的命也得躺下。

就在她寻思快点下手的时候,就见原本性子懦弱的大小姐,忽然抬手,闪电般地落向她头顶。

“小姐……啊——”

稳婆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觉头顶一阵剧痛传来,接着身体一哆嗦,“咕咚”一声,像一截僵硬的木头,缓缓倒在一旁。

一旁的丫鬟吓坏了,呆呆地站在一旁,忘了尖叫。

用竹篾刺在了稳婆的百会穴,穆如月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

她喘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力气。

勉力抬手,抚在自己的腹部,感受了一下胎儿的位置。还好,胎儿的位置还算正。

接下来,她的每一分力气都不能有浪费。

小丫头站在旁边,一脸茫然无措。

此时,穆如月无暇去管这个丫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先是过了一遍前世生孩子的一些理论知识。

跟随着呼吸,她的小腹也轻轻蠕动着,然后穆如月一点一点地发力。

这个过程是痛苦、持续,且相当耗损体力的,要不是穆如月懂得一点生孩子的理论知识,没有浪费体力,凭她此刻的状态,是不可能顺利生下孩子的。

饶是如此,她的意识逐渐陷入了恍惚,就在失去意识前,她用手中的竹篾狠狠地刺在了胸口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人体的大穴之一,手法恰当好处的话,刺中此穴可以激发人体的潜能。

不过事后,则会虚弱一段时间。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屋子,听到这个啼哭声,已经虚脱的穆如月勉力露出一丝微笑。

就在婴儿的声音划破屋子的时候,紧闭的大门被推开,几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虚弱的穆如月已看不清对面的人,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声音。

“男孩,还算命大,那就留着吧。”一个冷漠的中年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听他的意思,如果是女孩,就没必要留在这个世上了。

“老爷,贱妮子还活着,要怎么处置呢?”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哼,先扔去柴房,过几天和那个奸夫一起论罪。”男子冷冰冰地回道。

一道冰冷、怨毒的目光投射了过来,不过穆如月已无力去分辨这些了,很快陷入了昏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如月悠悠地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败的屋子,墙角散落着不少木柴,她的身下则铺着一些杂乱的麦秆。

真被丢到了柴房啊。

穆家小姐,连一条狗都不如,穆如月抿唇冷笑,

悲观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她要活下来,然后设法把孩子救走。

昏迷前,听那个中年男人说,过几天就会处置她的。

所以,在这几天,她要尽快地恢复体力。

只是食物……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怎么去找食物补充体能呢?

就在穆如月犯愁的时候,破败的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巧的身影慌慌张张地闪了进来。

是接生的那个丫头,穆如月目光微微一凝。

小丫头怀里抱着一些东西,目光四顾,神情很是紧张,看到穆如月醒的时候,小丫头先是一惊,继而露出喜色。

她快步走到穆如月身前,并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穆如月身前。

是吃食。

几个粘着泥屑的白面馒头,一个装着荤菜的饭盒,不过荤菜都混搭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残羹冷炙。

小丫头见穆如月的目光望着地上的吃食,嗫嚅道:“小姐,馒头是我剩下来的,这荤菜是小姐夫人那里吃剩的,您身子虚,不要嫌弃……”

话还未说完,便见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抓起地上的馒头,使劲往嘴里塞。

看着穆如月狼吞虎咽的样子,小丫头的眼睛有些发涩,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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