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已经开始纠结明天。

皇后那边很快有了结果，因为很多人看到小管事射杀茯苓，所以庆帝将荣耀和尉迟叫去骂了一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点惩罚都没有，可见庆帝的心偏到没边。

要说其中有什么好提的，就是皇后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尉迟和荣耀的关系真好，到底是两小无猜，尉迟的人吃了瘪，荣耀心疼才会帮着出头吧？我这做长辈自然不会苛责你们，反而希望你们长长久久，永远相亲相爱下去呢。”

在场的人被皇后提醒，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荣耀和尉迟华章。

尉迟华章当场脸就绿了，更何况，他没说的是，其实从一早上开始，他的小腹处就隐隐作痛。

要不是因为皇后闹的这出，他现在应该请辞回去了。

于是如今他不得不老实道：“皇后娘娘见谅，我们没有这个意思，臣腹中隐痛，不知能否先行离开？”

皇后摸着小腹，一副奸妃的模样：“好吧，你既然不舒服且快些回去瞧瞧。”

所有人都以为尉迟华章是装病，更落实了他和荣耀有奸情。

连茯苓也这么认为的。

她还趁机给张嬷嬷洗脑：“张嬷嬷，你看荣耀那样的才是不守妇道，跟尉迟表哥一个外男走那么近——呜呜！”

她的小嘴里被张嬷嬷塞了块苹果，张嬷嬷板着脸：“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茯苓：切。

诶，她的小侍卫呢？

茯苓小脑袋乱动，发现凌云又看着窗户发呆。

他一般这个样子就是心里在吐槽，或者和那个桶说话。

茯苓侧耳听了听，听不到，凌云却已经抓到她偷看：“你起跳的时候右边的脚会习惯性扭动一下，会降低速度，可以试着注意点，这样的话逃跑起来会更快。”

茯苓眼底满是惊诧，他怎么会知道？

被他这么一说，她记起母后说过，自己小时候被庆帝失手掉到地上过，伤了右腿。

所以凌云一提出她就信了，想来那条右腿还是留下了隐患。

不行，她现在就想出去练习下。

走了两步，她忽然顿住，狠狠瞪了凌云一眼，你才逃跑呢！

凌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淡定无辜地回看过去。

“凌云。”茯苓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今天我看你课听得挺认真，不如功课全给你一个人做吧。”

凌云嘴角抽搐，真是狗咬吕洞宾：“是，公主。”

这下，茯苓心情好了，颠颠地跑去院子练她的轻功。

周围的小宫女们早就司空见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们公主一样热衷练武。

你看人家荣耀公主学的：舞蹈、插花、茶道，数算，这才是正常女孩子该做的嘛。

自己家的公主就喜欢爬树。

但豆蔻不同意，撅起小嘴冷笑道：“女孩子？你知道今日三十三又被荣耀打了吗？还有跟三十三说话那个宫女，直接被拖去喂了荣耀公主的狼犬。如果这才叫好女孩的话，那我宁愿跟公主一样当野小子。”

头立刻被敲了下，茯苓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背后，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众人心里慌乱，黑压压跪了一地，低头认罪。

茯苓一向不太苛责下人，但也提醒道：“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提到宫里其他贵人的事情，就从这里出去，我这里就不留你们了。”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应是。

茯苓让人都走，留下豆蔻。

豆蔻忙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对不起，公主，奴婢错了。”

茯苓白了一眼豆蔻：“你是自小和本公主一起长大的，怎么也这样不谨慎。”

豆蔻哭着认错，她就是太心疼茯苓，听说尉迟和荣耀的人竟然要射杀公主，气坏了嘛。

若不是凌云及时赶到，公主一定被摔成重伤。

公主的命可真不好，小时候被庆帝摔，长大还要被尉迟跟荣耀摔。

茯苓听她哭唧唧地说这一大堆，哭笑不得：“好了，本公主又没说什么，你哭个什么劲。”

豆蔻这才破涕为笑，然后又小人得志地凑过来，继续跟茯苓说荣耀和尉迟华章的坏话。

“荣耀被皇上骂了，觉得自己输给了你，回去将下人教训了一顿，尤其是三十三，本来说好了三十三也能跟凌云一样可以读书，这次的事情后，皇上说不可以了，嘿嘿嘿。”

“还有尉迟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程脸色铁青，后来声称自己腹痛难忍，提前离开。本来我们都以为是假的，但刚刚尉迟家的老爷子都来宫里找太医，只怕是真的，不知道什么病，也许是坏事干多遭报应。”

原本宫里面都以为尉迟华章人还不错。

要不是他对凌云非常狠毒，还被抓到两次跟荣耀联手，连豆蔻以前对尉迟华章都多有好感呢。

茯苓陷入深思，如果没有凌云，自己对尉迟的感觉也不会太坏吧？

最多是无感，但如果宫里没有了母后，自己或许也就糊涂嫁过去。

等入了虎穴，哪里还能自己做主呢？

茯苓想着想着，用力地拍了下手道：“明日上完书房，我要去参加王子世子们的那个什么诗会。”

凌云是任务不是都做完了么？让他多接触新的人，才能触发新任务。

就是——那个积分——有什么用呀？

“今天一天竟然扣了这么多分？”凌云坐在屋顶上，对着一轮明月，表情非常臭。

系统委委屈屈：“大哥，你先是让我将阴气引入尉迟华章的肚子，让他肚子痛，接着又为了查找娇娘买了个定位系统，这都是血淋淋的积分呀。”

凌云不说话了。

亏大。

哎，不该管的，明日不管那个茯苓公主出什么事，他都不会再管。

至于救命之恩，他帮这么多忙也算报了吧。

凌云枕着双臂，靠在屋檐上，脸色冷得像冰。

不知不觉便入了梦，梦里他又开始了那个没有尽头的轮回，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逃脱不了母亲惨死，自己被一个变态虐待十年的下场。

咳——

他猛烈地咳嗽，心里只剩下血腥的虐杀，他要将欺辱他和母亲的那个变态切成一块又一块。

什么，那个变态是公认的好人，而他却变成了罪大恶极的凶手？

这些愚蠢的人类，不辨黑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梦里，最后成年时候的凌云，缓缓地垂下眸子，变成了无悲无喜的模样，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看着对他愤怒指责的那些人，里面有小孩有老人有孕妇，有刚刚结婚的小夫妻，也有才步入职场的小白领，当然还有更深层的一群人，安静地站在这些人背后，阴险地对着他笑，可惜看不清面目。

凌云在梦里啧了一声，看不清又如何，杀了——这些挡在前面碍事的人，总能看那清后面那些了吧。

他的手朝着无辜的人群伸去。

然后——

抓住了一团肉肉的，绵软温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