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哨约定

马莎莎

自从叶蘭住在含露小憩,便日日与女儿家一处了,胭脂水粉,香帕轻纱,像是这些年对自己女儿身的亏欠,一股脑地齐齐补回来,掉进了女儿国。

叶蘭的伤渐痊愈,含露每日以礼相待,一日三请安,把她当成含露小憩中的贵客。这风月之地与叶蘭曾经的想象大有不同,烟花女子,卖笑卖身,却个个有情有义,互相怜爱,如同叶蘭大杂院的那般兄弟,只是女子孱弱,不比他们,能够利用的,只有一副好皮囊。

姑娘们皆在逸花楼的大堂雅间接客,每每到太阳西落才懒起,描眉画眼地扮上了,迎接她们新的一天。

含露小憩虽在逸花楼内,却要穿过正堂,过了天井,与姑娘们的雅间闺阁相去甚远。午夜里,男人们纷至沓来,歌舞升平,那轻挑的丝竹声和男欢女爱的笑声飘过来,距离甚远,变淡了,有点恍惚。叶蘭觉得这里是一座孤岛,悬浮在繁华浮世中。

伤口不疼的时候,她欠起身子,细细打量着这间小屋,眼神是她伸长的手指,缓缓地轻抚着陈设摆件,兰花盈室,书卷满柜,一派清新素雅,与含露妖娆美艳的外表大有出入。人言道,面由心生,起居摆设也是主人心性所现,叶蘭对含露更生疑惑了。含露日会也会,带着一般姑娘们与鸾倾城的,其他世家的,甚至是逍遥堂的男人们厮混在一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据说,都是些当权派。在那虚情假意的底色里,含露总是独醒的人,与他们周旋,与他们进行着摸不清,道不明的交易。她当真醉了,酣畅淋漓的来一曲,勾魂的眼睛里猛然会闪过一丝睿智,清澈澄净。

叶蘭莫名觉得,这红尘女子精巧计算的、周密筹谋的,皆与荆南苏穆有关。叶蘭心里微微一怵,千回百转的思量,又绕到他身上。

过了晌午,含露小憩一片寂静,含露昨日收了某世家权贵的金叶子,想必大醉一场,还在某个雅间内昏睡。

叶蘭独自倚在床边,伤口又丝丝作痛,有点落寞。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外面的日光霸道地闯进来,刺入她的眼,一片昏黄,过了一阵,才在白亮之中看到一个人影。

是苏穆,手里端着一碗粥。

叶蘭有点局促,往后靠了靠。

“你好些了吗?”

“没事了。”

苏穆将手中的粥放在床边的小案上。

他侧立一旁,有点无措。“有样东西要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只肚兜。

一朵兰花绣在中央。是她的小衣!

“当日鲁莽,拿了叶子爷的……”他僵着手脚,满面尴尬。

叶蘭大惊,胸口一阵虚空,觉得自己赤裸裸暴露在烈阳之下。

她一把拽住了小衣,攥在怀中。

这一件,是贴身之物,如今,辗转着从他怀里掏出来,算作什么?肌肤之亲?

他仍站在那里,见叶蘭紧攥着肚兜,以为是相思之情,微微一笑,“想必是你心仪姑娘之物,好生收着吧。”

“你别瞎想,我可不是什么登徒子!”

叶蘭又气又恼,手里的小衣被他沾染了,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一团莫名的火由心里一路烧上来,烧红了她的脖颈,也烧热了她的脸。

她羞恼难耐,索性躲起来,

“我要回去了。”

急急地从雕花大床上下来,鞋子也顾不得穿。动得太急了,牵动了伤口,下意识地哼了一声,身体不争气地软下来。

苏穆一把拽住叶蘭,“别乱动,本君都言语了……当日,错把你当成了采花贼,误会你了……”

一城之主,世家掌权人,桀骜不驯的男人,一时间,为了她,成了个犯错的孩子。

叶蘭进退维谷。

苏穆习惯性地粗了蹙眉,命令于她,“别乱动。给本君在床上好好歇下,外面风声甚紧,你哪都去不了,我知道,你担忧那帮小兄弟,我已经派辰星去查看,无人涉险。”

她知道这通脾气发的没有道理,偃旗息鼓,被苏穆搀扶着靠在床上。

他见叶蘭满脸不悦,以为是自己的强权侵犯了她,语气软下来,“吃东西吧。逸花楼的招牌木樨燕窝羹。”

白朦朦的羹粥,当中央,点着几颗殷红的枸杞,如同白雪地上的红梅落英,意境清雅,递到叶蘭的面前。

叶蘭决然地要拒绝,抬手,牵动了伤口,疼了一下。她忍着没将呻吟吐出来。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我不饿。”眼神瞥到别处,太刻意了,刻意不去看他。

她不想见他?没什么好生气地连连推开他,他的好意,他的道歉,统统让自己气恼。自己惯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游侠之身,多少江湖好友,都是一杯酒,一招拳,便成了生死之交,喝酒畅游,席地而睡,她的那般兄弟,皆是如此结交的。到了苏穆这里,她变得没了道理。

然而,她朝朝暮暮地藏在这烟花之地,不肯离去,难道不是在等他?谜一样的愁绪扰住了她的心,曲曲折折,迷迷蒙蒙,看不清。一定是在女儿堆里呆久了,也沾染了她们古怪的习性,或者,是一种病,软弱的,甜蜜地,沉溺下去,沉溺下去……

苏穆只管端起粥,缓缓地搅动其中的小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叶蘭的嘴边。

她抬眼,望过去,见他定定的盯着自己。他身上有股难掩势气,让人难以拒绝,她势孤力弱。

“叶子爷的挡箭之恩,苏穆奉粥报答吧。”

“不用。苏穆君乃荆南掌权人,叶蘭不敢劳烦。”

“你既明白我是谁,本君之令,胆敢违抗?”他高高在上的权力,“滥用”在催她吃一碗痊愈的羹粥,看来,他是看重她的。

小勺往前递了递,送到唇边,燕窝羹温热的暖意像是个吻,要碰到了。

一口一口,她没来由地投降受俘,顺从地任由他摆布。还有点倔强,眼睛瞥向别处,只是那黏糯的食物缓缓进入她的身体,一股暖意入侵,小火似的煨着她心。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目光很柔和,近乎静谧。眼前的“小子”是块硬骨头,英武少年,恣意勇为,包裹在“他”瘦小身体里的生命力,如同疾草一般疯长,摧枯拉朽地燃烧着。苏穆手下的小子们,也个个精进勇猛,一腔热血,将自己破壳而出的生命交付到苏穆的手中,誓死追随,不同于女儿家的缠绵悱恻,男人间的感情,是连成一片的血肉之躯,粗犷而迟钝。

“他”略有不同,苏穆有点看不清。

几日后,叶蘭伤愈,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过往的那些古怪,她权当是随病痛而来的症状,病好了,一切也该烟消云散了,抛诸脑后。她并未打算与苏穆再见,只是礼节性告知了含露。临走那日,出了房门,就见苏穆带着辰星与含露一处,站在逸花楼的天井里,庭院中凤凰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俊朗的脸上淡然着,无喜也无忧。

他背手肃立,一定睛,寻到了叶蘭,定是在等她。

叶蘭心神一慌,当真是来送别,送过了,也就真的分别了。

他款款地过来了。

“随我来。”

也好,楚河汉界,划分清楚,一别两宽。

她爽利地跟在他的身后。

苏穆闲庭信步地走在前面,青白兰莲锦袍箭袖,石青云纹丝绦大带束在腰间,只坠一块白玉,蓝璎珞簌簌垂下,并无过多繁饰,清朗如山间明月,他一转身,天光昏黄,一片飘逸的月光散下来,整个世界都沐浴在他的君子之风中。

一只手轻握拳背于身后,另一只手紧握荆南梦的长剑。

叶蘭知晓宝剑的分量,也觉察出宝剑在他心中的分量。国之利器不可示人,更何况在这岌岌可危的鸾倾城,禁武令的淫威之下。露出獠牙,是危险的。将獠牙借予旁人,更是危险的。她想起那一日,苏穆借长剑给自己,蓦地,她的脸红了,什么思量都不必了,这脸红出卖了她。

绕过含露小憩,苏穆领她步入了逸花楼的酒窖。

空气中有浓烈的醉香。

一座四方的酒池横亘酒窖中央,下陷于地,像是个美人沐浴的汤浴。一汪酒水,腾起薄雾般的香气,如丝如缕,钻进人的眼睛里,迷住了。

灯火昏暗,绣着鸾倾城凤凰鸟的蓝绸青纱,从当空垂下来,鼻子里吸着烈酒,也要醉了,像是跟着他,躲避在一艘棚船中,漂浮于大海上,脚下发软,心里有点急,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前路茫茫。

“君上。”辰星犹豫地提醒着苏穆,他对眼前的家伙,不甚放心。

叶蘭感到了辰星防备,出于衷仆的直觉。辰星的忠诚是踏实的,坚硬的,他期待为主子效忠的人,皆是石头一样的性情,纵使海枯了,他们也如磐石,不可转也。

叶蘭是个另类。

苏穆并不介怀,他喜欢叶蘭这个变数。

苏穆示意含露,“打开吧。”

含露摇曳腰肢,绕过酒池,步近博物柜。一格一格的柜子上,七七八八摆放着各样玲珑的小瓶子,香兰杂物,中药蜜果……是调酒的配料。含露挑选了一只白玉瓶子,握住了,手腕犀利一转。

忽地,平静的酒池中荡出一个旋涡,咕咕咆哮,如同一只巨兽的嘴,贪婪地吮吸一池的酒水,瞬间,干涸了。一道暗门从酒池底部缓缓打开。

是个密道!

叶蘭大惊。

“随我来。”毫无防备,苏穆擒住叶蘭的手臂,将其带入密道之中——鸾倾城别样的乾坤。

暗室内别有洞天,狭窄的甬道中,男儿厮杀声,小拳头似的打过来,一拳一拳,血气方刚。过了一道闸门,豁然开朗,四处火盆苒苒,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中央的练武场地上,一群健硕的汉子翻转操练,他们生长旺盛的肌肉,都要破衣而出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汗水打湿,如同涂抹了一层油,泛出金铜色的光泽,即使没有阳光,在四周火盆的照耀下,也铜人似的映,有种诱人的色调。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气味,是男人的味道,咸的,流血的兽的喘息。

苏穆站在高台之上,望向翻打的小儿们。

“他们是我从四处选拔训练的死士,唤作盾牌,有朝一日,他们将成为鸾倾城子民的铜墙铁壁。荆南复兴,指日可待。”

他就在她身边,近在咫尺,一瞬间,却远得望尘莫及。他的话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桀骜,不是信誓旦旦的宣言,是他必会去往的地方,太坚信了,根本就是他自己,信念从血肉中长出来,分不清彼此。是他的命。

他那波澜壮阔的世界里,金戈铁马,家国天下,全是男儿志向王者情怀……他是那片必胜之地上的王,容得下十五年的忍辱负重,容得下子民的误解谩骂,容得下折磨痛苦欺凌着他自己。此刻,也容得下她。

小小的,任性的一个女子。

厮杀声阵阵,撼动着叶蘭的心弦,因为他,饱满而幸福。

她似有了尘埃落地的安稳,她曾是空气中的一粒浮尘,带着一般兄弟,天大地大我最大,自由自在地活着,是快乐的,是快乐的吧?后来,懵懵懂懂地寻了旁的意义,那些同自己一般苦命的人,没白天没黑夜的贫贱,也替他们寻得一点点的快乐。仅此而已,仅能到此而已。

此刻,她将落在苏穆这块苍茫大地之上了,他是她小小心愿的汇集。她愿意,当他宏图志向上的一颗石子。虽然,他的那个大世界,一望无际,他口中的康庄大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不甚了解,但总归,她信他的远大前程,光明澄亮。

她是否爱上他了?是在那一刻发生了吗?

她不置可否。

“你可愿跟着本君?一雪前耻,做治世之能臣,给鸾倾城的百姓谋一点希望。”苏穆转头问她。

抱拳还礼,目光炯炯,“叶蘭愿追随苏穆君,涉难犯险,在所不辞。”她虔信投诚。

苏穆拍了拍她的肩膀,男人无言的赞赏。她感到他手指上的一点颤动。

他没有错看她。

自此,叶蘭成了“盾牌营”的一员,吃住都在酒窖之下的地宫中,世事变迁,日夜更迭,全然不知,她如同转世投胎了,没有前尘往事,干干净净地重新活一遭。训练,训练,再训练。盾牌营自有一套特别的功夫,彼此配合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男儿连成一片,成了无数的拳头,无数的力量。叶蘭湮灭在人群之中,不遗余力的。

苏穆是这地下世界唯一的秩序。卯时研习兵法,盾牌们围坐沙盘四周,黑白的棋子在他的手中小巧可爱,三言两语就化作了千军万马,攻守对峙,翻云覆雨。他会将棋子递过来,凉凉的一小颗,考验个人的本事。她只觉吃力,过去用在大杂院抢地盘的本事,小家子气,他教她兵法史书里的智慧,一字一句,拗口的古语旧文,从他的口中念出来,有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兵书曰——欲擒故纵,反客为主……像是他与她?

巳时刚过,操习射术。人一排,箭靶一排,轮换着速速射出去,苏穆站在盾牌的身后,手里一支去了箭头的箭羽,在射箭人的关节处轻敲慢打,几下子调整,箭飞出,靶心全中。他又站在她身后了,有那日林间醉酒的一回,她总觉得有所不同。

盾牌服宽大,她幼小的身体在其中晃荡。他手中的小木棍戳在衣衫上,远远地,慢下来,好一阵才感觉得到。她心里紧张,自眼角瞥到他步近,反而特别用力起来。

一支箭飞射出去,落在箭靶的边缘。是因为他,才这般地失常。

还没等他亲手“教导”,她受辱似的,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了,他抬举到她身前的手放下来,她有点骄傲,也淡淡地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叶蘭仓皇离去不知是因与师傅之约还是逃开了苏穆,她回房匆忙换过衣服,便急急赶去竹林见她的师傅烟芜,等到时却仍旧还是迟了,忙不迭向着师傅抱拳致歉:“师傅,蘭儿来迟了。”

“今日,就将灵羽的心法传给你。”

师傅俯身摘下一朵娇艳的花,将花瓣揉在手心中。

那方才丧命于师傅之手的花儿,瞬间活过来,一片一片,如它破碎的灵魂,飞舞,四散。

叶蘭抬头望了一眼师傅。素日里英武十足的眉眼,一瞬间,千娇百媚,犀利一转,化成了腾腾的杀气。在眉心,若隐若现,似乎显出了一朵水仙……

那飞舞的花瓣也急急如令,成了怪物身上脱落下来坚硬的鳞,穿过竹林的身体,划破,割伤,千刀万剐。竹子根根拦腰折断。

原来,世间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枪剑戟斧钺刀叉,是轻柔的,妩媚的……

师傅重重迷雾的人生,也揭开了一条缝,露出些细碎的线索。她黯然的,近乎禁欲的生命中,定有一段情谊,是爱慕,亲情,亦或也是家仇国恨?逼迫着她,伤害着她,连一往情深都榨干了,渐渐地眼泪就流不下了。

绕指柔化成了金刚钻。这样的武功,将会落在叶蘭身上,冥冥之中,像是个召唤?

竹子倒下,落叶纷飞。

师傅从空中摘取了几片递给叶蘭,轻声地将武功心法交代给她。叶蘭受命,按照师傅的指点,勤力操习。

竹林之间,月明星稀。

师傅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望向叶蘭,那些未曾相告的真相,仿佛就站在她们二人的身后,翻江倒海,推搡着她。

师傅从怀中掏出个小盒子,盒子上纂刻着秋水仙,雌雄同蕊,是有疏世家的图腾。

一只金色的羽毛藏在盒中。

是该物归原主了。

这灵羽是她有疏烟芜的,也本是叶蘭的。烟芜轻抚着祖祖辈辈留下的秘密,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巾帼不让须眉,沙场之上,一水的女将,英姿飒飒,战功赫赫,是她的族人。女子又如何,奈何偏偏锁在闺阁之中绣着花,刺着绣。骑马涉猎,与男儿们并肩作战,是她们的殊荣。也曾站在那高台之上,数个世家列队的武士们,特别是男人们,仰着头颅望向她们,欢呼,致敬,终成英雄。

恨只恨,解了甲衣,挂了帅印,穿回了女儿家衣衫,石榴裙,云罗裳,男人们陡然板起脸来,三从四德,女训女德,统统搬挪了出来。要将她们再锁回去,锁在幽静的庭院之中。

史官的毛笔沾着轩墨——荡平天下,击退异族,如此头等的功勋,只能是男人的,只能是雄性的。

领地也封在偏安一隅的不毛之地。是因为学不会那些女子的狐媚功夫吧?太平盛世,谁要看女人刀伤箭痕的身体,做女人,也像是个残缺。

烟芜恨,冷清的恨,不是对男人,是对世间的公正,只是这恨,要从那些男人这讨回来。

烟芜掏出火折子,将灵羽点燃了,前尘往事,烧成灰,也触目惊心,找回来。

她挡在故国旧事和叶蘭之间,再等一等,等一切尘埃落定,大计将成,再带她回家。

灵羽在空中熊熊燃起,青蓝的火苗像是祖先们幽怨般的眼神,忽地,红了眼,四散开来,金色的星星点点,飞旋着,寻着叶蘭而去。

山林间,传出叶蘭的一声惊叫。

那金羽毛的灰烬如芒如刺,钻入叶蘭的骨血之中,化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小小的身子撑破了,最终钻心一痛,聚集在后心,肩头上也如烟芜一般,现出了一朵秋水仙,瞬间,又不见了。

叶蘭转头寻找烟芜。

竹林中轻风徐徐,早已没了踪影。

更衣之后苏穆来寻叶蘭,到时正巧叶蘭与几个盾牌围坐在一处畅饮,苏穆见盾牌们也都在,一时慌乱,连忙将手中的酒壶背在了身后,叶蘭抬头见他,不疑有它,当即大大咧咧地说:“来来来,喝酒。”

盾牌们却不敢造次,慌忙起身道:“苏穆君。”

他一摆手,仍旧威严庄重,是众人心目中那个说一不二的君主:“大家喝。”得他指示,众盾牌们纷纷坐下,苏穆立于一侧,目光若有似无总是绕不过叶蘭,跟随的辰星察觉到主人的意念,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苏穆侧首问:“怎么了?”

辰星眉眼低垂,不敢言语。

苏穆负手看向叶蘭,看她在那众人之间痛快饮酒,谈笑风生,连余光都不曾扫过自己一眼,心中又是气又是恼,百味陈杂,暗暗想: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竟还不如这些陌生人重要么?

想到这里,不觉暗自赌气,转身便走了这里出去,辰星慌忙跟上,苏穆理所当然地迁怒于他:“到底什么事?”

辰星只得实话实说:“君上近日古怪,总是盯着那叶子爷晃神。”

苏穆大窘,却故意反问:“本君有吗?”

辰星竟真的点了点头。

慌得苏穆拔腿就走,就剩身后辰星一人犯愁:君上是不该早日婚配才好,怎么总是盯着个……男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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