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秋花灯会

荷彷落

我们结伴走到管事李姑姑那里,姑姑把几盏精美的花灯递给我们:“今天的活动是这样的,小伙子在这边放灯,姑娘们去到对面放灯,把你们想说的话写在彩纸上,寄于灯中,推入湖里,之后你的花灯会飘去哪里,就随缘了。同时,你们也可从湖中捞上一盏有缘人的花灯,当作佳节的纪念。”

我挑选了一盏橙黄色的灯,见蔡菜芽和林淑萍已经匆匆提笔在纸条上写写画画,不禁踌躇起来,该写些什么好呢,“喂,你们都写了些什么啊?”林淑萍闻言,立刻用手遮住自己的纸条,挪了挪步子离我远了些,蔡菜芽则大声朗读起自己的纸条内容:“我写的是,寻汉启示,一起吃喝玩乐,一起睡到太阳下山,来就来,不来就算。”我和林淑萍听完不禁开怀大笑,我问道:“你这寻汉启示,即使有人捡到了,怎么来找你呢,难不成你要把名署上?放花灯玩的就是神秘,署名就不好了吧。”

“可是你真的不感兴趣,你捡到的花灯是谁的,你的花灯又被谁捡了吗?”蔡菜芽问道。

“当然想知道啊,所以我打算约他见面,没准真的遇上命中注定呢。”我嘻嘻笑道。

“可是到时候你见了面,发现是个猥琐大叔,怎么办啊?”林淑萍担心道。

“我肯定会带上你们啦,到时候发现大失所望,你们就配合我,权当交了个朋友了。”我朝蔡菜芽和林淑萍抛了个媚眼。

“又多了一个酒肉朋友咯?”林淑萍撇撇嘴,趁我们嘻嘻哈哈之际,把她的花灯推到了湖中。

我在花灯中写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中秋子时,御龙河畔。”写完之后,还在彩纸上画了个姑娘的笑脸。我欣喜得拿起来端详了好几遍,才把我的花灯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湖中。花灯在湖中微微荡漾着,可是不知哪里来的怪风,把我的花灯吹得偏离了前往对岸的方向,很快便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不知所踪。

“哈哈,阿玉,你的花灯都不知道去哪了,看来你的命中注定是不会出现了。”蔡菜芽笑得合不拢嘴,引得林淑萍也笑个不停。

回去的路上,蔡菜芽和林淑萍一直在猜想,拾到她们花灯的会是怎样一个人,而我却耸搭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刚到寝室门口,便看到隔壁屋门大开,几个女孩子在里面叫叫嚷嚷,“哇,这也太美了吧,青青你今晚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蔡菜芽一发现有热闹就挪不开脚步,她把我和林淑萍一起拖进了郑青青她们的寝室,好奇地问道:“什么啊?什么啊?快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郑青青十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喏,就是这个咯,其实也没什么啦,是她们大惊小怪了。”桌子中间摆了一支十分精美的簪钗,整支簪身皆为黄金,钗头是一只形似孔雀的鸟儿,这簪子的精美之处就在于鸟的眼睛,镶嵌着两颗夺目的红色宝石,不仅衬得鸟儿活灵活现,也让簪钗跳脱了金黄色的单一乏味,更加美轮美奂。

蔡菜芽“哇”地感慨了一声,将簪钗拿了起来,郑青青一脸心疼的表情说道:“菜芽,小心点啊,别弄坏了。”

“青青,你和那个潘旭山到底怎么样了啊?”我诧异地问道。

“他啊,反正就是炽热地追求我咯。我也不知道呢,他怎么就如此着迷,嘻嘻。不过我啊,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看他表现咯。”郑青青回答道。

“咦,怎么没见到邓采芳啊,我们今天回来就没看到她了,中秋花灯会上也没见着她呢。”蔡菜芽突然想起,邓采芳怎么不见了踪影。

“前几日,采芳家中的一位姑娘来找她,之后她们就一起离开了帮会,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可能回家过节了。”唐晓蝶答道。

“话说,你们都去放了花灯吧,不知道谁能拾到我的花灯呢。”沈媚儿充满向往地说道。

“你的花灯啊?我猜,拾到它的小哥要是知道它的主人是个胖妞,肯定后悔的。”郑青青嘲笑地说道。

沈媚儿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反而讨好一样地跟郑青青说道:“你推花灯的时候,我看对岸好几个小哥等着呢,好羡慕啊!”

“好希望桓佑棠可以捡到我的花灯啊。”唐晓蝶也说道。

“你凭什么,他为什么要捡你的花灯啊。再说,他也没空来掺和这活动。”林淑萍的话好像给唐晓蝶浇了一盆冷水,唐晓蝶瞬间拉下了脸色,一旁的郑青青和沈媚?儿看不惯林淑萍的尖锐刻薄,立刻与她对峙。

“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和你有什么相干,你这种人只会扫人家的兴吗?”沈媚儿说道。

“嘁,我看她好像一直对桓佑棠有兴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别自以为自己是谪贬人间的仙女了,真好笑,根本没见什么人来追求你啊。”郑青青讥讽道,她一直对林淑萍当众嘲讽她的事耿耿于怀,恨不得极尽恶毒对她冷嘲热讽,“听说你从小就被抛弃了,是个孤女,你这种人以后也是要被抛弃的。”

林淑萍闻言,气得浑身颤抖,脸涨得通红,她只吐出“你你……”,却半天没拼凑成一句话,忽然,林淑萍快步走近郑青青,对她又是撕扯头发,又是拉扯衣衫,惊得郑青青连连直叫,待我和蔡菜芽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去拉架,而沈媚儿、唐晓蝶也加入了混战的队伍。一时间,整个寝室混杂着尖叫声、桌椅被撞击倒地的声音,好生嘈杂。

“够了,这么晚了,闹够了没有。”门边传来一把女子愤怒的声音,我们闻声停手,齐刷刷向门口望去,一身汗水的赵岚馨回来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无精打采地纠结成一团。赵岚馨不喜欢被喧闹打扰,也始终和学徒们保持距离,傲慢的态度让大家对她退避三舍。既然已被下了逐客令,我便拉着蔡菜芽、林淑萍离开郑青青她们寝室,却不曾想,背后传来郑青青尖利的嗓音:“徐小玉、蔡菜芽,你们要和林淑萍狼狈为奸,以后我就和你们绝交!”

我实在不想在帮会里和任何人撕破脸皮,只好满脸堆笑打着圆场:“都是气话,过几天大家就和好如初了,你们二人都冷静一下吧。”

说罢,我们三人打道回府,把房门关起,继续说着悄悄话。

“阿玉,子时我们还去御龙湖畔看你的如意郎君吗?”蔡菜芽找了个新话题,试图掩盖方才的尴尬与难堪。

“去还是不去呢,反正我现在都睡不着了。”我嘟哝道。

“我不去了。”林淑萍简单几个字回复,便匆匆上床,将整个人裹在了被子里。被子藏不住她轻轻的颤抖和抽泣时发出的呜咽声,我偷偷拽了拽蔡菜芽,决定让她一个人安静下,我俩便又朝着御龙湖畔出发,看看是否还有人能拾到我的花灯并当真来赴会。

夜里的帮会显得稍许冷清,时而有鸟儿的啼鸣划破静谧的氛围,伸手不见五指的背景色让我和蔡菜芽紧紧贴在一起向前行进。

“阿玉,如果遇到坏人,将我们给杀了,怎么办啊?”蔡菜芽打着颤音说道。

“帮会的大门都有人严防紧守的,不会有外人进来,帮众也都挺友善的,不会这么邪恶吧?”我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也有些胆战心惊。

忽然,我听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在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宁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我对蔡菜芽“嘘”了一声,提醒她别发出声音。

“帮主,我已派几支小分队在中原一带、江南一带、岭南一带搜寻,皆没有系魂之昭的踪迹,看来,就算他们有所复辟,也绝不会是大规模的,可能只是几个虾兵蟹将从中作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但几个虾兵蟹却能顷刻间将李家村三十来口人皆变成行尸走肉,这力量也是不容小觑。”帮主答道。

“是,帮主,还有一条线索。据李家村邻村村民所说,曾在事发当天发现有个外乡人朝李家村的方向前行,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这个外乡男子十分俊美,不论男女都被吸引得想多看几眼,而且他还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质。”那男子继续说道。

“有没有按照那村民所说画出一副画像?”帮主仿佛很有兴趣,追问道。

“有的,帮主。”

“传令下去,按照这画像一定要把那男子找出来!”帮主吩咐道。

之后,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且很长一阵子没有了这对话的声音,心中猜度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估摸着大约也到了子时,便和蔡菜芽继续朝着御龙湖畔前进。

御龙湖畔,已然有个身影背手而立,我和蔡菜芽定睛一看,是个白衣男子,却由于夜黑而看不明白他的相貌。“阿玉,还真的有……他不会是鬼吧?”蔡菜芽有些战栗地问道。

“呸呸,乱说什么呢,上前问问不就知道了。”我壮着胆子走上前询问到,“请问,你是?”

只听一把低沉却又温润的声音在夜风中荡漾,字字如玉石击打,清晰果断,“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中秋子时,御龙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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