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转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让沈如沫的瞳孔骤缩，眼光一瞬间锐利起来。

这是商业宴会，他怎么会在这？

这个王八蛋，还真是冤家路窄。

沈如沫的眼神充满敌意，恨不得自己的目光都变成刀子砍死那个混蛋。

程乾道貌岸然地跟面前的人握了握手，一转头目光刚好和沈如沫交汇。

细长的眼眯成一条缝 ，露出鄙夷的神色。

“哟，居然能混进这么高档的宴会，本事不小啊。”

程乾笑得不怀好意，像看到可以猎物一般， 眼睛像锥子一样在沈如沫身上扫 ，露出报复的快感。

不论何时看到他总会有作呕的冲动。

沈如沫不屑地转过头，不想在这里跟这种人纠缠。

来这里的人都有头有脸，要是跟他纠缠起来一来恶心自己，二来也伤到了顾黎昭的面子。

这混蛋被顾黎昭收拾得不浅，只不过是抓着机会打打嘴炮。

他也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这种人，看见也污了眼。

沈如沫咽下这口气，像没有看到程乾一样，转身走向顾黎昭。

程乾看见沈如沫完全无视他，被金丝眼睛遮掩的眼闪过狠厉，在背后故意提高了声音。

“哦，我忘了，是顾黎昭带你来的吧？你这种下贱货也只能靠上床来魅惑男人了。”

语气里带着嗤笑和鄙夷，深怕别人听不到他嘴里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语。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沈如沫顿住，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嘴边扬起冷笑，翩翩然转过身。

“总比你这种不举，还要靠别人来戳菊花的伪娘好。”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惹得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本就跟粗野的市井混混无异，对待下作的人也用不着给他面子。

“你！”

被说到痛处，程乾气到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盯着沈如沫，忌惮这是高级宴会，只能将拳头死死捏着。

从来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周围投来的复杂目光像一根根针迫使程乾低下头，眼神飘忽，像只找地洞的老鼠。

哼，自讨苦吃。

沈如沫看到程乾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吃瘪样，一声冷哼。

“沈小姐和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令人惊艳。”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沈如沫耳边响起，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男人摇晃着酒杯，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循声望去，沈如沫愣住了。

这个人与顾黎昭有几分相似，只是此人的轮廓更为凌厉一些，眉宇隐隐有种阴狠。

那个侧颜……

沈如沫脑海里闪现出那个令她作呕的视频。

加上还有程乾的出现。

沈如沫恍然大悟。

难怪被顾黎昭收拾了还能出现在这么高档的宴会上，原来爬上男人床的另有其人。

三分相似的侧颜，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就是给她挖坑的顾凌宗。

来者不善。

沈如沫的眼神锐利起来，微微蹙起了眉，末了，开口道。

“谢谢，恕不奉陪。”

程乾和顾凌宗都出现在这里，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这地方待不得。

不料沈如沫还没走出一步，顾凌宗两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急，既然有幸遇到，沈小姐一定要赏脸喝一杯。”

顾凌宗走到沈如沫面前，举起酒杯礼貌地说道，眼里带着试探。

虽然是邀请，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沈如沫有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这个人的气场一直挟制着她，沈如沫精致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慌张，本想拒绝，手不由自主地向旁边侍者的托盘伸去。

指尖触碰到杯壁的一刹那，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回，沈如沫定眼才看见顾黎昭挡在自己面前。

低沉凉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不悦和威慑。

“沈小姐不胜酒力，我来代劳。”

顾黎昭看着那个所谓的哥哥，满眼的戒备。

注意到顾黎昭揽在沈如沫腰上的手，顾凌宗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立马变得风轻云淡。

“佳人不愿陪同，我也不会自讨没趣。沈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顾凌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示意沈如沫，随即看了一眼顾黎昭，消失在了人群里。

顾黎昭蹙着眉，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顾凌宗故意在沈如沫面前现身，是冲着他来的。

最后那个眼神带着挑衅和警告，看来他只有暂时停止自己的计划来护沈如沫周全。

他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坏在顾凌宗手上。

想到这里顾黎昭的眉头蹙得更紧。

直到彻底看不到那个人，沈如沫深深呼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顾凌宗，明明男人绅士儒雅无可挑剔，但是在他面前自己像被命中要害，挣脱不得。

那种感觉，像是被剥光了站在他面前，什么隐私都被对方一览无余。

沈如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顾黎昭，依旧看着顾凌宗离开的方向。

“想什么呢？”

顾黎昭回过神来，眼里的心思全部抹净。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嗯。”

沈如沫点头，这个地方她真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那种感觉，她想想就难受。

顾黎昭松开手，转身时，沈如沫无意间瞥到顾黎昭的手上竟有一层薄薄的汗。

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如沫在心里腹诽，只当是顾黎昭面不改色但依旧在心里跟顾凌宗较劲，丝毫不知顾黎昭的担忧和防备全因自己而起。

车里的两人依旧沉默，沈如沫将手肘支在在车窗边，撑着头 ，回想晚宴上的种种。

她倒是不介意跟顾黎昭同一阵营，帮助他架空顾氏也是帮自己壮大沈氏。

只是……

那个顾凌宗好像来头不小，两兄弟虽不和，但是对方的举动正常得很。

两人的恩怨很费脑筋呐。

沈如沫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开车的顾黎昭。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顾黎昭依旧如以前一样从容不迫，遇事宠辱不惊。

但是自从在晚宴与顾凌宗交手后，她居然能感觉到他的心在微微躁动，并且时刻处于警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