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情

白河星里

  好歹把人弄回和宁宫,御医来给他清理了伤处,又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

  夜里的时候,温扶棠卸下钗环准备入睡,东福来报,说封衍发了高热。

  古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随随便便划一刀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是一顿乱棍。

  她无奈地挑了挑眉,“哀家也没有办法,让御医尽力去医,剩下的就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夜里她照常睡下,翌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余光瞥见有人低着脑袋跪在自己床头,身形有些不稳地来回摇摆,活像了个成了精的不倒翁。

  她顿时被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裹着锦被连退了好几屁股。

  定睛一看,是面色苍白的封衍。

  她冒了一身冷汗,余惊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艹……你有病罢?一大早的,你阴森森地跪我床头是干嘛呢?!”

  莫不是在搞什么神秘巫术,在这给她画圈施法呢?

  她思绪已经漫游天际,封衍却端正地跪在原处,面不改色道:“早上起来奴才的烧退了,东福是说得了太后的庇佑,奴才才能熬过这劫。特意让奴才早些过来叩谢太后恩典。”

  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滚滚,甭在这虚头巴脑的,看见你就烦。没事好好回去养伤,好了在宫里效力比都什么强。”

  封衍撑着桌角慢慢起身,开口便道:“那奴才东、西厂的弟兄……”

  她一个眼刀过去,“还敢碎嘴。那你先告诉哀家,你到底把严探花怎么了?”

  她心中还惦记着严言的下落,总担心他会被自己连累得丢了性命。

  他沉默片刻,无奈地叹气道:“他好歹是朝廷的官员,奴才能拿他如何?只是把人从小道送出了宫而已。”

  她有些不太相信,“真假?那你那天还拿他来恐吓哀家?”

  “对付太后娘娘这种欺软怕硬的,不横一点吓不住您。”他摸了摸鼻子,“您若不信奴才的话,下次宫宴大可以前去看看他是否安康。”

  她撇嘴轻嗤,“啧,你这狗东西真贼。”

  “娘娘,东、西厂……”

  封衍看向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恳切,她烦躁地皱了皱眉,只好如实道:“原本摄政王也是冲着你来的,哀家差人去打听了一圈,除了你的几个心腹被革了职,其余人都没有受到什么牵连。把闲心放回肚子里,有那个功夫还是先顾顾自己罢。”

  他总算松了口气,“多谢太后。”

  可惜她耷拉着脸,一副并不买账的态度,“现在说谢还太早了,咱们的账还没清算完呢。你就盼着这伤好得慢些,不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封衍:“……”

  用过早膳,内务府送来了几匹罗缎和绣样来供温扶棠挑选,为她出席不日后的天坛祭做准备。

  “天坛祭?”

  温扶棠动了动颊边的玉碾,转头看向含陶。

  含陶解释道:“先帝的五七也过了,阖宫上下都在准备着新帝继位的事。天坛祭在南望城,队伍往返一趟要两个多月。祭典结束,新帝归来才算是真正名正言顺地昭告天下,他已荣登大宝。”

  温扶棠边听边在一水的罗缎里挑出了两匹心仪的,配着绣样打发了内务府回去赶工。脑海里却反复在想有关天坛祭的事。

  书中太后这个人物是和卫岁一道退场的,如今距离她被斩杀还有十六年的光景。

  她早穿过来十多年,说是拿了剧本,其实也没完全拿。

  至少对她现在的生存近况来讲根本无甚补益。

  不过对于天坛祭这种要事,她恍惚间还算有些印象。

  那是写在皇帝男主的回忆里,他说他最早发现摄政王与太后有染,便是在去天坛祭的路上,不过当时年纪尚幼,只朦朦胧胧懂个大概。

  温扶棠有些犯愁了,小皇帝当时撞破的,不会是那种事罢……?

  也就是说,卫岁和她的关系,在去天坛祭的路上,会有深入发展?

  不行,她得提前做好预防,规避悲剧的发生。

  内务府前脚刚走,后脚小皇帝又照例过来请安了。

  他被一群宫女拥簇着走进和宁宫,提着衣摆跨过高高的门槛,奶里奶气地走到她跟前盈盈一拜。

  “儿臣拜见母后。”

  小皇帝长得白嫩圆滚,眯眯眼的时候小脸活像个刚出锅的大汤圆。温扶棠一看到他,慈母心顿时泛滥了起来,把手中的玉碾放在桌上,俯身把人抱进怀里。

  “禧儿乖,今日有听太傅的话,好好温习功课吗?”

  小皇帝用力地点了点头,“儿臣晨起上完朝去读了《四书》,还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她这才刚起,小皇帝就已经做完这么多事了。

  暗自感叹皇帝不易,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他,“母后小厨房里新研究出来的酥蓉糕,尝尝。”

  小皇帝接过糕点乖乖吃完,接着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她的衣角,“母后……儿臣想向您讨个恩典。”

  温扶棠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想要什么?”

  小皇帝四处张望了一圈,“封衍答应过儿臣要教儿臣剑法,等他伤好了,儿臣想把他借走去陪儿臣练剑。”

  “他?”温扶棠皱起眉头,“他一个太监会什么剑法?多半是诓你的,禧儿别信他。”

  小皇帝不服,“没、没有诓。儿臣见过他舞剑,真的很厉害。”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后者眼巴巴地摇着她的胳膊,把撒娇气挂了满脸,“只是借走而已,用完一定会还回来的,母后会答应儿臣的罢?”

  小小一个人,心事哪里能藏得好,想什么就差全写在脸上了。

  温扶棠捏了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失笑道:“哪里是你要讨恩典,你是怕母后把他杀了,所以特意来给他讨个恩典,对吗?”

  小皇帝忸怩地卷了卷自己的衣摆,“儿臣昨日听到母后说与他有仇,所以才……他其实人很好的,小时候父皇责罚儿臣,很多都是他替儿臣扛下来的。”

  小皇帝重新抬起头看她,“母后若是对他有气,打他骂他都不要紧,但请留他一条性命。”

  原本也没想要弄死他,不过小皇帝既然开了口,她便只好顺着他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母后答应你给他活路。等他伤好了,母后也准他去庆阳宫教你。”

  说完怕小皇帝不信,又指了指旁边的东福和含陶,“他俩在场为证,母后一言九鼎,不会失信于你。”

  小皇帝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蹦蹦跳地从她怀里下来,恭敬地朝她行礼,“好嘞!那母后先忙,儿臣这就告退啦。”

  然后人都没上龙车,就一路欢天喜地地蹦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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