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小悠疼的力气尽失。

在她有限的回忆里，无论是痛经，还是胃痛，都不曾这么剧烈过。

想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不由得有些慌了。

他不敢通知外公，离开了严恒白，她甚至不知道该把电话打给谁。

对，不是还有120吗？急救车……

想到这儿，她伸出手去摸索丢在不远处的手机。

只是，手机没找到，却摸在一双男人的皮鞋上。

顺着男人笔直的裤腿，顾小悠勉强自己抬起头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清厉君寰的那张脸时，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厉君寰推开一旁热情过分的弩弩，弯下腰：“你怎么了？”

顾小悠也说不清楚，总之，连眼泪带汗水一同顺着脸颊往下流。

厉君寰也不再多问，直接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宾利。

……

顾小悠的头贴在厉君寰的胸膛前，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她抬起头，盯着厉君寰好看的下巴，问：“厉叔叔……我会死吗？”

厉君寰一边单手打开车门，一边低头将她放进去，婉婉有些气喘。

“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

而顾小悠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相信他说的……

坐在副驾驶上的顾小悠，脸色苍白的已经可以用纸来形容。

额头上的汗水和头发黏在一起，痛的时候连嘴唇也跟着发抖。

厉君寰的车开的很快。

却依旧不忘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

还好，额头不烫。

厉君寰的表情凝重，视线落在她抵在胃部的手上：“把你的手拿开。”

顾小悠松开了捂在胃部的手，厉君寰伸出手去。

眼看着厉君寰的手对准了她左侧的胸部，顾小悠想躲，却又一把被他拽了回来。

他左手控制着方向盘，右手落在她左侧肋骨以下。

轻轻的按压下去，看着她的眼睛问：“疼吗？”

顾小悠摇摇头后又点点头，麻木的钝痛感，她说不准确。

可下一刻，厉君寰突然松了手。

顾小悠“嗷”的一声，疼的皱了眉。

厉君寰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再不看顾小悠一眼，转头去拿放在储藏格上的手机。

顾小悠不知道他把电话打给了谁，总之，接电话的应该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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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

睡在后排座椅上的弩弩竖起耳朵，抬起了头，迷茫的朝着车窗外看去。

厉君寰抱着顾小悠下了车，车窗留下了一条缝。

急诊室的门口，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一个大约40几岁的女人，一头利索的短发，身上穿的是白大褂。

看着厉君寰抱着顾小悠进来，她迎上前。

“君寰，这就是你电话里和我说的女孩？”女人眼中有诧异闪过。

……

厉君寰抬头，与女人对视一眼，说道：“胃左侧，压痛明显……”

女人点头，叫一旁的护士长推来了移动病床。

顾小悠躺在上面，可手却紧紧的拽着厉君寰的袖口，邹着眉头不肯撒手。

厉君寰弯腰，声音低沉道：“我在外面等你。”

顾小悠眼角又湿了，拼了力气的猛摇头。

也许厉君寰并不知道，医院是顾小悠最害怕的地方……

护士长看了一眼厉君寰，说道：“既然是家属，你就跟着进去吧，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先让医生诊断要紧。”

厉君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进了急诊室。

……

刚刚和厉君寰说话的女医生回来了。

看了一眼躺在移动病床上的顾小悠，回头对着厉君寰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说着，已经伸出手揭开了顾小悠身上的衣服。

厉君寰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症状应该是发生在饭后，剧烈疼痛，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女医生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厉君寰站在一旁，目光所及之处，是顾小悠平坦的腹部，和隐约而见的文胸边缘。

他侧过身，有些走神。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她出现在自己浴室里，寸缕未着的样子。

女医生在顾小悠胃左侧按压了几下，症状和在厉君寰车上差不多。

“叫人过来采血，血项基础指标，淀粉酶，尿液检测，暂时停止进食，包括水……”

说完，刚要放下顾小悠的衣服，她的动作又停顿了下来。

女医生的目光放在顾小悠胸部以下右侧的一道长约10厘米左右的疤痕上。

她面色变了变，低头问道：“你做过手术？”

顾小悠艰难的点了点头。

女医生再问：“什么手术？”

顾小悠的脸色更加苍白，盯着女医生的脸，片刻后才小声说道：“肝脏手术……”

说话间，已经有护士上前，有条不絮的进行采血了。

女医生放下顾小悠胸前的衣服，转身看向厉君寰：“君寰，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厉君寰抬头，朝着移动病床上看去。

顾小悠皱着眉头，那样子摆明了不想厉君寰跟着医生走。

厉君寰上前，声调难得的降了下来：“别怕，我很快回来。”

顾小悠咬着嘴唇，却也只能点头，移开目光，看着护士在自己的手臂上采血。

……

走廊内，女医生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厉君寰。

“君寰，你得通知这孩子家人，从症状上看，基本符合急性胰腺炎的征兆，必须立刻用药，否则会有危险。但是，她的肝功能若是不全，那么用药上，相对也有一定风险……”

厉君寰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

厉君寰回去的时候，顾小悠已经被安排进了病房。

病床前，厉君寰低头看着虚弱不堪的顾小悠：“你身体现在的状况有些复杂，我会通知你外公……”

“不行。”

厉君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小悠突然打断。

顾小悠脸上血色早已经褪尽，目光却很坚定：“我不能让外公知道我曾经做过肝脏手术。”

厉君寰没问为什么，而是弯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目光沉着的看着她。

顾小悠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轻信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可她就是不想他打这个电话给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