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深处右手的大拇指,一下抠在王兰花的“人中”上。“人中”是人体上很重要的穴道,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方法,人若是因故昏迷不醒,“掐人中”是很有效的方法。
奶奶右手大拇指扣住王兰花的人中,胳膊肘压在王兰花的胸口,手指和胳膊一起向下用力,嘴里大声呵斥道,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再不走我弄死你信不信?赶紧滚!”
王兰花被奶奶压住,后腰垫在***膝盖上,动弹不得,手脚却用力的挥舞着,试图挣脱***束缚。人们都吓坏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王兰花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嚎,
“呜呜,救命,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要烧死了,烧死了……”
奶奶并不搭理她,右臂用力的向下压,王兰花抽搐了几下,身子一软,从***膝盖上滚落到地上,双目紧闭,胸口起伏,用力的喘着气。
这一声枪响,传遍了刘家镇上队下队每个人的耳朵里,也惊醒了浑身的肌肉绷紧的我爸爸,心脏与骨骼的紧张随着枪声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瘫软无力,好似背着几百斤重的石头翻山越岭了上百里,筋疲力尽后,突然卸下负重的失落与无助。
我爸爸无力的趴在刘老七家的房顶上,却惊奇的发现刘老七家的院子恢复了平静,院子里好似我爸爸刚来的时候一般的安静,那扇刚才被熊熊大火淹没的驴圈棚毫无动静。那扇用树枝捆扎成的栅栏门完好无损的关闭着。没有一丝烟火的痕迹。
我爸爸仍旧瘫软在刘老七家的屋顶,没有一丝爬起来的力气。他甚至无法分清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是梦还是醒,是幻还是真。那杆五六式的枪口还弥漫着火药的味道,而枪声的回响已经慢慢的钻进了山林,没了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爸终于能够勉强的爬了起来,此刻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但轮廓分明的山头,仍然看不见太阳的光芒,我爸爸用枪支撑着身体,踉跄的爬下后房檐,仍旧顺着墙根儿,蹒跚的回到了我们家。
刚到我们家的后门前,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奶奶站在门里,看见我爸爸虚弱的样子,摇了摇头,伸手搀扶我爸爸的胳膊,拉着我爸爸进了屋子。
一进门,地中间放着一只大号的泥盆,里面慢慢的装了一盆的水,随着打开的后门吹进来的微风,水面映射着墙上挂着的那盏煤油灯的灯火,泛起一圈圈明亮的波纹。
奶奶说,“老二,站着别动……”
说完伸手拿起一根细长的秸秆,竖直立在水盆的中间,左手扶着秸秆,右手拿着一把菜刀,用刀背在我爸爸的前胸、后背轻轻的拍打,口中念念有词……
“是神归庙,是鬼归坟,得道的老仙归山林……”
我奶奶低声的叨念了几遍,一松手,那根秸秆直挺挺的立在了水盆中,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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