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姜绰一进门，把脚上的运动鞋踢飞。

想到傅亦远用笑眯眯的样子说“下周约会见”，姜绰忍不住磨了磨牙。

姜翊电话进来的时候，姜绰一时没控制好语气，“哥。”

“怎么?谁惹我们家小公主生气了?”姜翊笑着问。

“没什么。”姜绰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去，“这个点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刚开完会，关心一下你。最近小公主在洛北市风头十足。”

姜翊闲暇之余看新闻，才知道这段时间洛北市豪门圈舆论四起，直指季家和陆家。

不用多想，他就能猜到是出自姜绰手笔。

“这才刚刚开始呢。”

姜绰眯起眼睛，勾唇一笑，“对了，陆司清还有没有联系你?”

“嗯。”

昨天陆司清才发了她在巴黎铁塔下的照片，姜翊礼貌性地回了她一句“景色不错”。

陆司清就没再回复。

寿宴结束当天，陆司清连夜飞去巴黎，对亲妈不管不顾，季安莲为此差点气坏了身子。

经过寿宴那场闹剧，季安莲算是跟姜家撕破脸皮，估摸着是断了联姻的念想。

只是她没料到，陆司清看上姜翊了，即使身在巴黎，也几次联系姜翊。

啧，女大不中留。

……

夜深。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闷雷自天边滚滚而来。

倾盆大雨很快降临，风掀起窗帘，裹挟着湿润的寒气灌进房内。

姜绰在嘈杂的风雨声中惊醒，身上冷汗涔涔，被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用手捂住脸，低头埋在膝盖上，缓和许久，费尽力气才把胸腔里的苦涩和疼痛压了下去。

又做那个梦了。

回国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梦见那只血淋淋的小手。

“妈妈……”

在梦里，她听见孩子叫了无数遍。

可现实里，孩子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剥夺了生命。

无论过去多久，每每想到，她就心如刀绞。

“季安莲，陆柏原……”

姜绰咬着牙低喃，多少个梦醒夜晚，她都恨不得把这些名字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比起她的孩子，季家和陆家现在所遭受的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整个季家陪葬!

她要的，是季安莲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她要的，是陆家为他们的轻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都不得善终!

“叮咚”一声门铃，将姜绰从黑暗中拽回现实。

她顿时提高警惕，这么大的雨，还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拜访?

风雨声伴着不依不挠的门铃，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

姜绰孤身一人，难免害怕，下楼点开监控时，脸唰一下黑了。

屏幕里，陆司谨趴在门上，伸手摁着门铃不放。

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来他是喝多了，站都站不稳。

她摁下通话键，语气很是不高兴，“陆司谨，大晚上的，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我想见你。”

“可我不想。”

她刚做完噩梦，陆司谨的出现，无异于是撞到枪口上了。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告你骚扰信不信?”

“我不走。”陆司谨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姜绰，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是夫妻的时候，陆司谨对她爱答不理，离婚了，反倒是纠缠不清。

姜绰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陆司谨，现在更是迷惑了。

陆司谨不肯走，门铃声吵得姜绰心烦，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你有病吧!”

姜绰忍无可忍，猛地推开大门，陆司谨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外面风雨骤然变大，风夹着雨迎面扑来。

紧跟而至的，还有一道高大的身影。

姜绰后背撞上门，下意识反抗，双手却是被抓住，牢牢摁在脑袋上方。

“陆……唔……”

酒气轻易地闯入，寒意和滚烫在鼻尖纠缠。

姜绰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司谨。

他双眸低垂，被雨打湿的长睫毛掩着桃花眼，生出几分朦胧不清的欲。

姜绰回过神，用力咬了下陆司谨的舌尖，血腥味瞬间蔓延。

“嘶……”

陆司谨倒抽一口凉气，似乎是酒醒一些，抬眸看向姜绰。

“那晚在游轮上是你。”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并非疑问。

借着酒精，重回那晚的场景，这熟悉的感觉不会骗人。

姜绰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可不能承认!这不等于变相承认是她把陆司谨扔下海的吗?

以陆司谨的脾性，她肯定小命不保!

姜绰拧着眉，岔开话题：“陆总喝醉了，跑到我这里撒野，就不怕被有心人知道，拿出去编排吗?”

“不怕。”

陆司谨抵着姜绰的额头，呼吸不疾不徐地落在她的鼻尖上。

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薄唇轻启：“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陆总自己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姜绰满不在乎地冷笑，“当初是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坏了陆总和初恋情人的好事，我离开，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得很吗?”

结婚那两年，她是怎么为爱委曲求全，是怎么卑微讨好，一幕幕都在她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要不是为了陆司谨，她甘心收起锋芒，就不会让陆家人踩到她头上，也不会丢了孩子。

就是这个男人，把曾经的姜绰杀死，手上还沾着孩子的血。

风雨很冷，但姜绰的心更是荒凉一片。

“陆司谨，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你的狗吧?还能由着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他想错了!

她早就不是那个陆司谨招招手，就会屁颠屁颠跑过去的姜绰了。

“不是，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陆司谨被打断，不由得皱了下眉。

“怕是宋漾找不到陆总，查岗来了吧?”

姜绰扬了扬眉，凑近些，嗓音轻柔得像是要勾人魂魄，“陆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早晚会把自己撑死的。”

话落，姜绰用上吃奶的力气，抬脚踩中皮鞋，一脚还不够解气，对准了多来几脚。

趁着陆司谨疼得缓不过劲来，姜绰挣脱束缚，闪身进了别墅。

“咣!”

顺带送了个闭门羹。

陆司谨站在原地许久，终于敛了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姜绰没猜错，确实是宋漾的号码。

铃声再次响起，陆司谨刚摁下接听，就听见宋漾助理急切的声音：“陆总，不好了!漾漾出事了!她现在在手术室!你赶紧过来啊!”